回國？

除了認識他的第一天，兩人話趕話聽他提起過回國，到今天，是栗夏第二次聽到這個詞。期間栗夏也懷疑過，F說的回國一定是謊言，是緩兵之計，不過是想吊著。他明明沒這個打算，也不在他的計劃里。

此刻凝著那兩個字眼，那個很多次想問又下去的問題，現在有了答案。

栗夏平靜問：【北京？】

F：【如果我說是呢】

栗夏：【好】

F：【哪里好？】

……

他怎麼步步問啊？

栗夏皺皺眉，心里有點惱。

沒功夫考慮后果，說：【離我更近了一點】

大概有一分鐘，對面沒有發來消息。栗夏繼續聽歌。

耳邊切換到一首后搖，是Athletics的《III》。前奏像流水，靜靜的，能讓聽清自己的心。聽清自己心里重燃地對F的好奇和期待，想和他聊天，想知道他會說什麼，甚至想知道他回國后會做什麼。

前兩天短暫的戒斷，毫無用。

的心像明滅的火星子，迎風待燃。

驀地，手機亮起。

F：【我很多時候不太懂你】

栗夏看了兩秒，發了個問號。

其實也不太懂。

又說：【這就是姐的魅力】

【需不需要接機】

F：【你要來接我啊】

栗夏：【你需要的話】

F：【凌晨五點也來】

栗夏秒打退堂鼓：【還是算了】

也就是說說而已。

忽地，F：【栗子老師】

栗夏：【啊？】

F：【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栗夏：【什麼？】

半分鐘過去，F說，沒什麼。于是又是沉默。

那首歌放到后半部分高，像是吶喊，也像釋然。栗夏反覺得有點吵。兩眼放在屏幕上，不想暫停，想說點什麼，手指游移。

卻是F先打開話題：【禮尚往來，你也拍一張現在的照片吧】

周圍不太明朗，也沒什麼風景，栗夏便隨手拍了腳下的板，發了過去。

F：【在玩板？】

栗夏：【嗯】

F：【看來今天心不好】

？

他怎麼知道？

栗夏心里一，小手先替問了出來。

F：【你之前說過，心不好的時候會玩】

栗夏不大記得了：【心好的時候也會】

F像個偵探：【燈很暗，不像是第二種況。攝影講究氛圍，是其中的一種。】

栗夏無以言對：【那這麼說，你心應該很好】

F：【嗯】

他重復的話：【因為很快會離你更近一點】

……

撥的子彈回旋，栗夏竟有點接不住。

有什麼東西在響。

哦，原來是怦怦跳的心臟。

F：【你在聽歌麼？】

狀態被他解般地一一解開，栗夏慌里點開自己發的照片，才看到那明顯的耳機線。

栗夏：【一張照片暴這麼多私】

【你顯微鏡啊】

F說嗯：【那你是我的研究樣本】

栗夏：【這麼不挑的嗎】

F：【不是不挑，是我的興趣方向很明確】

興趣方向？

栗夏注意力被他帶著：【研究果如何？】

F：【很失敗，不過今天有進展】

【起碼知道心不佳】

栗夏垂眼安靜看著，眼底映出他一句一句跳的話——

【離登機還有些時間，要不要打電話聊聊？】

【我的研究對象】

很微妙的稱呼。

栗夏盯著最后一句。

他想了解嗎？

不確定，但確定的是：【不要】

不要打電話，文字才能表達更多用說不出來的東西。如果聽到他的聲音，又不知道要胡講些什麼。

發完，栗夏又趕說：【你有沒有推薦的好聽的歌？】

F也不掃興：【有一首，很適合你現在聽】

他說一起聽，便直接分了網易云的聽歌邀請。栗夏點進去，看到他們的距離，黑膠旋轉，那首歌的名字《沒有一盞燈》。

F說，歌手的名字他很喜歡。Aflou阿弗婁，A flow。流的。

像水一樣。

栗夏說，伍爾夫有本書里也有類似的句子，“I'm rooted,but I flow.”F說不愧是栗編輯，你確實是流的，總在變化。

音樂很抓耳，栗夏靜靜聽著。

歌手的聲線浪漫又脆弱——

“

這個城市那麼多燈火

你不在

沒有一盞燈提起了我的興趣

累著但我醒著

拉扯但我舒展著

坐擁一場糾葛

放大地活著

……

固執和膽小的博弈

結局只差你的一個搖頭而已

過路人的角

滅一盞燈又如何

沒有這種假設

我是

你的”

……

很好聽。栗夏說，像一首詩，但是聽完想哭。

F馬上切了一首比較歡快的，說，聽點開心的，我剛剛雪上加霜了。

是一首花里胡哨但經典的搖滾。

聽完，栗夏又說，好嗨，有點想喝酒了。

F：你這緒還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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