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了好多話，每一句都像是一撮棉絮，將栗夏的心塞得飽滿、踏實。

明明還在下雨，的莽撞，擔心，卻好像已經被太曬了。

“喔——”

栗夏拈了一塊糕點，咬一口，甜味沁到心里。

忍不住好奇，“你昨天在哪里見到我的？”

F說之后告訴你。

又嘆氣，“晚上還加班，好忙啊栗編輯。”

栗夏垂眼笑，“這不是不知道你在，再忙，見你的時間總還是有的。”

F笑了下，“一點時間不夠吧？”

栗夏眼睛笑彎了，抿出淺淺的酒窩來，興味十足，“這麼貪心啊。”

F輕挑起眉，不置可否。

“那你呢？”他忽然問。

“什麼？”

“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們見面的事嗎？”

他問得直白，如果此刻栗夏里有一個鈴鐺，或許F都能聽到它因為心跳加速而叮當作響。

然而，喜歡這樣的直白。

所以說，“想過。”

“但我總不能你剛回國就約你吧。”

F一笑，“有什麼不行？”

栗夏臉不紅心不跳：“你不是知道嗎？我是個含蓄斂的小孩。”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哈哈哈”

……

下山時，雨小了些。日行兩萬步，下臺階栗夏都覺得，停停歇歇，走得很慢。F便換到另一邊，半抬起小臂，靠近栗夏示意，“這樣，你扶著我。”

“不好吧。”

忸怩了兩分鐘，栗夏還是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隔著一層襯衫布料，指尖微，發現完全無法環住。向下用力時，F就用這截手臂向上托撐著，栗夏便到他起伏、用力的。

直到下了山，松開手。

那寸襯衫已經被抓皺。

坐旅游公到了山下的停車場，已經快要六點。兩人都吃不下晚飯，栗夏說要回酒店，F便說送。他開一輛黑的轎跑，雙門。栗夏說，車不錯。F沒應，給拉開車門。

上車時再看，栗夏忽覺有些眼。

“你昨天……”

“嗯。”

“便利店門口真的是你？？”

“嗯。”

諒栗夏表和語氣多麼驚訝，F只是笑。

“為什麼不下車？”問得著急，坐在車座上，整個人的都朝向他。

“想見你，好不容易知道你的位置，著急出門，隨便穿了一件，頭發也很，”他看過來，“又覺這樣見你不太好，況且你也有事。”

栗夏捂著笑。

刻意用眼神上下打量他：“那今天看起來，確實不錯哈。”

一路上，紅夕照籠罩著整輛車，也籠罩著栗夏，的心，的臉頰。

“真的要現在回酒店麼？”

眼看要到了，F又問。

栗夏拖長聲調喊他，“方老師，你已經問過我兩次了。”

“有嗎？”

“有。”

“可能是我沒聽到想聽的答案。”

栗夏笑笑，將臉靠近車窗。車子不快，半降的窗撲進一陣清涼的風，很舒服。舒服到，想這條路長一點，多一點。

“我明天有書展活，要講書，很重要的。”

說給F聽，也是說給自己。這樣的夜，邊的人，太容易人沉溺。但明天的活代表社里，不能掉鏈子，稿子還要再背幾遍。這溫鄉，得主跳出去。

車里安靜，只聽F淺淡嗯了一聲，“明天的活，我可以去嗎？”

栗夏立時扭頭看他：“你要去？”

“可以嗎？”

栗夏抿抿，無由添了分張，“可以，正好有送書的環節。”

“好。”

無論F車開得多慢，轎跑被他開出單車，酒店還是近在眼前。

車子停穩，栗夏沒有著急下車。

外面，雨早些時候停了，夕照消散，天邊染上混沌的克萊因藍。坐在車里，回想這一整天，回看邊的人。暗環境里，F的側臉、眉眼更加濃郁分明，極有沖擊力。大概是眼神太不收斂，熄火后，F轉過頭來。

“怎麼一直看我？”

栗夏眼神躲閃，“沒什麼。”

“沒什麼？”

栗夏也不看他，聲音近乎于喃喃：“就是……覺得不太真實。”

他的出現，他此刻在邊，面前的天，明月，都不大真實。只是多了一個人，卻像變換了另一個世界。因他，因他留。

車里安靜時，空氣膠著，栗夏覺得自己在升溫，所幸下了車。

F跟在后，送到酒店門口。幾步距離，栗夏回頭說不用送了。

他步子卻沒停。

直到，兩人面對面站著。

他后是深遠的天幕，像一棵小白楊樹，直直開口：“既然你覺得不真實，那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真實一點。”

栗夏不解，抬頭進他深而認真的眼睛。

接著，看到F朝自己出手——

“方則清。”

栗夏愣了一秒，隨即出笑來。

沒有猶豫地回握他的手，這次，指尖到他溫熱的掌心。

F很快回握，將的手包圍。

在這個像名字一樣熱烈的夏夜，仰頭，聲音清脆——

“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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