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點點頭：“長高了。”

周納得意：“那是，竄了足足三厘米呢。”

周旋自然而然地想起網上很火的那個“三阿哥又長高了”的梗，覺得好笑，沒忍住，輕笑出一聲。

回到車里，白行樾問周納：“在飛機上吃東西了嗎？”

周納說：“吃是吃了，但沒吃飽。”

白行樾說：“那先去吃飯，吃完再玩。”

周納瞬間來了興致：“行啊，都聽你的——不過樾哥，我們去哪玩啊？”

“帶你去看看這邊的幾個氣象奇景地。”

周納對氣象方面興趣，這個做姐姐的知道，白行樾未必不知道。

周旋適時說：“有的地方在辦攝影展，這段時間不對外開放。”昨天想買門票，特意在網查過。

白行樾沒說別的，只說：“能去。”

市中心有家烤全羊餐廳，人氣火，他們過去時，已經沒空桌了。

有個穿襯衫系領結的男服務生過來了，直接領他們去三樓。白行樾和這的老板認識，知道他要來，老板提前預留了包廂。

周旋后知后覺，有白行樾在，事無巨細，完全不需要心什麼。

周旋不是沒做旅游攻略，想著周納旅途辛苦，需要休息，沒打算把行程安排在今天。

低估了周納這年紀的力。

吃飯時，話題不斷。

周納沒閑著，一直問白行樾問題。白行樾沒有不耐煩的跡象，逐一作答，言簡意賅，偶爾看一眼對面的周旋，照顧的飲食。

周納話鋒一轉，聊起游戲，嘰里呱啦說一堆有的沒的，神采飛揚。

周旋被吵得頭疼，順勢一提：“期末考試績出來了嗎？排名怎麼樣？”

周納自知理虧，立馬閉，低頭安靜吃飯。

周旋正喝著湯，拿湯匙的手懸在半空，忽然細微地頓了一下。

桌底，白行樾握住另一只手，反復，把玩手心的。

周旋眼皮跳了跳，小幅度掙扎，反被握得更。

桌子和墻壁中間有條隙，白行樾把的手拉過來，趁周納不注意，出一條鏈子，系在手腕上。

冰涼，周旋不明所以，等他松開，抬手看了一眼。

淡金鏈條，款式簡潔，卡扣位置鑲嵌了鉆石，尺寸正好，按手圍做的定制款。

中途，周納上洗手間。

終于等到機會，周旋問白行樾什麼意思。

白行樾說：“你上次落我那兒的手鏈被扔了，賠你條新的。”

周旋說：“被誰扔了？”

白行樾說：“我。”

周旋記得那條手鏈——幾個月前，寧夷然為了哄，買了禮，特意托白行樾送來。沒給這東西賦予太多意義，平時戴慣了，一直沒摘。

周旋看著他，問：“為什麼？”

白行樾說：“看著不順眼。”

第28章 駕輕就，左右逢源

吃過飯，三人去附近商圈閑逛。

周納沒來過這，看什麼都新鮮，白行樾塞給他一張卡，他想買什麼買什麼。

周旋蹙了下眉，朝周納攤開手，示意他把卡出來。

白行樾扣住的腰，攬著往另一邊走：“別管了。一個孩子能花多錢？”

周旋回頭看一眼，說：“你就慣著他——而且他馬上年了，不是孩子。”

白行樾不以為然：“他知道分寸。”

周旋突然不說話了，無端覺得這場景過分日常，很不適合他們。

白行樾低頭看一眼：“想什麼？”

周旋忽略掉他的注視：“沒想什麼。”

“你眼神不對。”

“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喜歡小孩。”

白行樾笑笑：“怎麼，你要和我生一個？”

周旋也笑：“應該有很多人想和你生，我就算了。”

白行樾斂了玩味表，淡淡提及：“我對家庭不抱期待。”

周旋大概聽懂了：“不婚主義嗎？”

“差不多。”

“……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給你個代。”白行樾頓了頓，“其他都可以，除了婚姻。”

周旋平靜地說：“我沒想那麼長遠。”這是實話。

“和寧夷然就想過？”

“他是他，你是你。”周旋說，“你們不一樣。”

可能不是不一樣，只是現階段的心態變了。

周旋確實想過和寧夷然走到最后，從一而終，可事實證明，結果沒有更差，只有最差。

不是所有人都甘愿長，也不想重蹈覆轍。那樣太沒意思。

白行樾看了一會，涼笑：“你想不清不楚，我沒意見。吃虧的又不是我。”

知道他誤會了的意思，周旋張張，言又止，到底沒解釋。

不到十分鐘，周納回來了，手里只拎了一個裝工藝品的袋子。

周旋猜到這是買給林秀榕的，心里多有點愧疚。白行樾比更能看出周納的懂事。

前面有家飲品店，周旋去給周納買喝的。

經過白行樾邊，本想問他要不要喝點什麼，見他沒有要搭話的意思，也就沒問出口。

周納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之間氣氛不大一樣了，把卡歸原主，沒話找話：“那個，樾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白行樾問：“不再買點兒什麼？”

周納咧笑了一下：“意思意思得了，不然我姐得說我。”

白行樾語氣平淡：“我的錢包還不歸管。”

飲品店旁邊是家盲盒店，正好有周納喜歡的ip，周旋進去選了一整套，排隊買單，耽誤了一點時間。

從店里出來，沒看到白行樾和周納，轉悠一圈，在附近找到他們。

待會要去鄯善縣觀景，途經荒原，晚上不一定能找到住。白行樾買了些營用的裝備，又送周納一部單反，留著以后拍照用。

周旋過去時，白行樾正教他調參數，周納捧著新相機，眉眼彎彎。

到這一刻，周旋約意識到，或許因為周納是弟弟，白行樾才愿意耐十足地待他。

不想家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小孩。

鄯善縣離這邊不算遠，大概兩小時的車程。

剛進收費站，白行樾給什麼人打了通電話，等到了服務區，

有個穿中山裝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候在那，順車窗遞來一張出通行證和三張門票。

白行樾朝對方頷了頷首，道一聲謝。

男人看上去不茍言笑，卻沒半點架子，平和道：“代我向你父親問好，等回京我再去上門拜訪。”

那頭正寒暄著，周納湊到周旋面前，小聲嘟囔：“這人怎麼這麼面……我好像在晚七點那檔聯播節目里見過。”

周旋剝開一瓣橘子，塞進他里，笑問：“甜嗎？”

周納使勁了下脖子，口齒不清：“酸死了。”

“那你都吃了吧。”周旋說，“我不喜歡吃酸的。”

“你總拿我當垃圾桶。”上抱怨，周納還是把剩下的橘子拿了過來。

那人離開后，白行樾把票扔到副駕，過后視鏡看他們一眼。

周旋對上他的目，主拋出一條橄欖枝：“要吃橘子嗎？”

白行樾似笑非笑：“我也不喜歡吃酸的。”

暫時和解。

下了公路，越往遠走人煙越稀，車子開進自然保護區，雪山層巒疊嶂，十幾頭野牦牛在山腳下結伴而行，浩浩。

周納頭一次實打實地見到這陣仗，趕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

白行樾提醒他：“拍完把窗戶關上。”

周納納悶：“牦牛不是不會主攻擊人嗎？”

“種群里有崽，為了保護孩子，母牛保不齊會做出什麼。”白行樾說，“別低估的母。”

周納進前面的座椅中間，興沖沖道：“樾哥，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白行樾說：“走得多了，見得就多。”

周納問：“聽我姐說，你不是剛回國麼？”

白行樾挑：“國外沒有野生保護區？”

周納恍然：“噢，也對——等我大學畢業了，我也想像你一樣走南闖北，三十歲不到，什麼奇聞異事都見過了。”

周旋聽不得這話，扶額：“別畫餅了，你先考上大學再說吧。”

天黑前，他們到了海市蜃樓的實景監測站。

這邊最近有活，周圍車多，但沒什麼人，沙丘上架幾臺攝影機，專門拍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冬季日照長，白天太大。下了車，踩在沙石上，周旋覺有點燙腳，往旁邊挪了挪，站在一節臺階上。

余注意到白行樾走了過來，周旋定定神，沒什麼表示。

兩人并肩而立，暫時無話。黃沙從四面八方聚起，涌向河畔中心。

也就一兩分鐘的景，對岸升起一座座高樓，虛無縹緲，變幻莫測。云層往下墜，快要融進飄著冰碴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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