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盛南煙以為他們在游樂城玩一圈就回去了, 沒想到徐陸琛還有安排。

站在江邊看著不遠的白游，裏面一排排的燈照亮了周圍的水面，月在江面上鋪開一層層的波紋, 有淡淡的霧氣在升騰。

上船後, 他們走在甲板上, 即使是夜晚，周圍的人群不，有現場的樂隊在表演, 長桌上擺著酒水蛋糕, 欄桿綁著裝飾的彩帶隨風飄揚, 游平穩的行駛在江面上。

他們在船尾的地方停下, 這邊人不多，安靜又舒服。

徐陸琛給介紹：“這艘船是專門夜游的, 從這裏出發開到城東的江邊, 正好離你家近。”

盛南煙看著廣闊的江面, 忍不住說：“坐一趟這個會很貴吧？”

徐陸琛幾不可見地輕擡一下眉, “現在我們是一家了, 知道你想為我省錢，”他靠在欄桿上，夜風吹起他的額發, “不過呢，今晚不要想那些了，開心最重要。”

他隨自由的態度讓到放松。

是啊，出來玩不該考慮太多，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靜靜地著江景, 離開了陸地，水上仿若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低頭是融化在水中的月，眺遠方的江邊是燈影錯的鋼鐵森林。

原來在游上看江邊是這樣的景。

他們靜靜地站在欄桿邊，夜風習習，只有低低的音樂和水聲環繞，他們彼此沉默著沒說話，氣氛奇異的舒服。

盛南煙很難想象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和徐陸琛坐在游上一起觀賞江景。

不側頭看他一眼，他穿了件黑的沖鋒，防風領口豎著，將下半張臉遮住，有種的冷。注意到領口金屬拉鏈微微晃著，接著被白皙的手指住——

拉鏈被拉下來，他下外套，擡手把服披到的上。

整個人被帶著溫熱氣息的服罩住，晃了一下神才說：“謝謝。”

默默地垂下眼眸。

其實不止是想謝謝他的服，還有他今晚帶出來玩，送給想要的小熊布偶，讓看到這麽的江景。

很開心。

接到大伯電話和看到的獎狀被扔的時候心真的很糟糕，就算當時回家恐怕一樣會反複焦慮耗，徹夜睡不好，可現在不一樣了，不用自己一個人去消化那些緒。

不再糾結那些事，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是以後再想到今天，記起的不是親人給的傷害，而是今晚玩卡丁車時的刺激，收到小熊布偶的喜悅，還有此刻在游的甲板上，邊有人陪一起看奐的景。

會記得今晚的夜風，江面的月，心徘徊的是一種吃到了松蛋糕的心，甜甜的。

又重複了一遍，“謝謝你。”

徐陸琛懶懶開口：“說謝謝都不擡頭看我一眼嗎。”

擡眸看向旁，他們的目在空中，有微妙的緒在靜靜湧著。

江面升起了霧氣，氤氳著他的眉目，他凝視著，目中帶著。

一極致的溫與好，像月般溫溫地闖進了的心裏。

一瞬間有種微微失重的眩暈，不知道是因為做船，還是眼前的人。

有點不敢跟他對視下去。

手機嗡嗡作響，有人在給他打電話。

徐陸琛從兜裏掏出手機，看到來電認時微揚下眉，示意盛南煙自己去接電話。

點點頭。

他轉接起，喊了一聲：“媽。”

電話那頭響起清亮的聲，正是徐陸琛的媽媽。

徐母先是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直言直語道：“徐陸琛，你現在是能耐了啊，我自己親兒子結婚的消息，我居然是從別人裏知道的。”

徐陸琛知道自己這件事有錯，很快低頭解釋，“最近事有點忙，忘跟你們說了。”

徐母聲音涼涼：“這事你還能忘，你結婚的時候怎麽不把自己份證戶口本都一起忘了呢。”

“……”

徐母訓完人，也不忘打趣，“之前一點苗頭都沒有，現在這麽著急結婚，是終于找到人了？”

徐陸琛沉默幾秒後，低低的應了聲。

徐母輕笑起來，“這回你稱心了？”

他一只手兜沒回話。

徐母太了解他了，平時拽的要死，被問到心坎上就害，哼了聲囑咐他，“改天帶人回家，我還沒見過人家孩子呢，別讓人覺得是我們不重視，失了禮數。”

“還沒準備好，過陣子吧。”

徐母呵一聲，“琛琛，你不行啊。”

沒搞定就拐人家結婚，嘖嘖。

“媽媽。”他喊了聲，不想再繼續了。

“多大了還來這套，”徐母倒不為難他，“我跟你講，你結婚的事我這邊什麽還好說，你爸可是有緒了，氣得昨天一晚上沒睡好。”

那還不簡單，他爸最吃他媽那套，直接說：“辛苦媽了。”

“來，我不幫你收拾爛攤子。”

徐母還打算看樂子呢。

徐陸琛沉默幾秒，“我公司無人駕駛公車的項目你來投吧。”

徐母：“真的，你願意？”

“一家人，不客氣。”他道。

這話是真的就好了，這孩子自從大學畢業後自己創業，家裏的錢一分不要，全靠自己打拼，這些年苦沒吃，好在是闖出來了，事業上的風格殺伐果斷，有時候和自家公司的項目對上一樣是不讓的。

徐母知道，他是想自立，不願意和同輩的其他人一樣被家裏安排相親，便隨他去折騰了，雖然本來也沒打算讓他相親的。

多年拼事業站到這麽高的位置，可不是讓自己孩子來吃苦委屈的，不過男孩子嘛，在外面經歷風雨是必要的，所以也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

至于投項目這事，打電話來就是敲打敲打他，趕哄哄他爸，本來沒這意思，不過到邊的不吃白不吃。

“行，我先幫你穩住你爸，但最後還得你自己來啊。”徐母道。

徐陸琛有點散漫地嗯了聲：“知道了。”

“還有，”徐母頓了下，“兒子，結婚快樂，一定要幸福啊。”

徐陸琛愣了下，他側回，盛南煙站在白的欄桿邊，的擺輕輕牽起，夜風吹拂著濃的長發，目對上他時，彎了彎眼睛。

在船上燈的映襯下，有種純淨靈的。

心裏跟著變得清亮了。

“我會的。”他低聲道。

“謝謝老媽。”

掛了電話，徐陸琛慢慢走了回來，盛南煙問他，“是你媽媽打來的？”

“嗯，”他點點頭，“從別人那兒知道我結婚的事，來找我興師問罪了。”

這麽巧？

在同一天，他們結婚的事被親人知道并打來電話詢問。

“沒怪你吧？”

雖說這麽問，不過心裏有預估，徐陸琛的媽媽應該不會對他發脾氣。

果然，他淡淡的回：“沒事，我再跟他們說說就行。”

“那就好。”

雖然沒見過徐母本人，可在財經新聞上看到過很多次的名字，他媽媽是很厲害的企業家。

不過在更早之間，盛南煙曾經和他媽媽有過一面之緣，或者說是一聲之緣。

高中的時候，徐陸琛有一次和人打了架，當時事鬧得很大，雙方上有傷，先被老師送去了醫務室。

盛南煙當時想去看一下徐陸琛，還沒進去便聽到了班主任的聲音，似乎是很為難的在勸著：“徐媽媽，你話不能這麽講的啊。”

“我可沒說錯。”

裏面傳來的是一個清亮的聲。

“我家孩子績好，脾氣好，從小到大從不調皮搗蛋，是最乖的孩子了，肯定是對方先的手。”

“對方就是傷嚴重了點，那我兒子可是被迫還手的，不過是防衛時發揮的好一點，不能說是t他的錯啊。”

班主任左右猶豫，長嘆一口氣，“這個、確實是徐同學先的手。”

空氣裏是一陣窒息般的沉默。

片刻後。

徐母再次開口：“為什麽手？”

“打架的原因徐同學和另外那個同學都沒說。”

“為什麽對方不說？要是我家孩子的錯，為什麽對方也不開口？肯定是他有問題。”

“我了解我兒子，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手打架，”徐母絕對的站在自家孩子這邊，“你跟對方家長說，賠錢可以，道理說清楚，我兒子在這件事上絕對沒問題。”

徐母的態度當時令盛南煙很震驚，見過太多被家長的同學是怎麽被爸爸媽媽當衆訓斥，甚至會挨打，完全是不分緣由。

以至于自己當初被家長時，在辦公室裏等待大伯母過來的每一分都煎熬的仿佛雙腳站在炭火上被烤一樣。

後來，他們甚至打算不讓繼續念書了。

這麽久以來，一直謹小慎微，很怕再被家長，知道如果再被一次家長，可能大伯一家就不會再管了。

可在那天，見到了徐陸琛的家長，那和所了解的父母完全不一樣。

是完全以信任、保護的姿態維護著自己的孩子，沒有斥責與暴力，從頭到尾站在孩子的一邊，這種親子關系是很難見的。

“你媽媽蠻好的。”由衷的說。

徐陸琛勾起角，“怎麽，想見家長了？”

盛南煙沉幾秒，“也行啊。”

是不抗拒的，甚至還有點期待，必須承認，自己當初決定和徐陸琛結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向往他的家庭氛圍。

“其實我羨慕你的，你媽媽特別好。”坦言道。

他垂眸看，突然擡起手，把的一縷發勾到耳後，溫熱的一即分。

“用不著羨慕，”他慢吞吞的開口，凝視的一雙眼睛瑩亮，“現在也是你的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