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是蕭南瑜二嬸的聲音，接著他三嬸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倒覺著徐家這姑娘不錯，大嫂你瞧瞧，這小姑娘長得多俏水靈。”

“徐家嫡確實不錯，前些日子我上茶樓遇到，小模樣長得比畫卷上還水靈。”四夫人附和著三夫人道。

鎮國公與鎮國公老夫人還健在，是以鎮國公府并未分家，偌大的國公府上子嗣衆多。

蕭南瑜是長子嫡孫，他還未娶親，底下的堂弟們也只能一直拖著，不敢越過他先行親。

二夫人肖氏的兩個嫡子、一個庶子都已定親，大兒子也只比蕭南瑜小一歲，心裏比世子夫人還著急蕭南瑜的婚事。

幾個兒子的聘禮早已備好，只待蕭南瑜一親，立馬安排序齒第二的嫡子親。

蕭南瑜聽著房的熱鬧說笑聲，緩緩側過頭。

過雕花窗欞打開的隙，他看到了房的嬸嬸們。

們一人手裏拿著一幅丹青，丹青上約可見是一個個的妙齡。

這場景，蕭南瑜并不陌生。

他自戰場歸京後，每隔三天兩頭，世子夫人便會拿幾幅丹青給他挑選，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子。

蕭南瑜雖然十九歲了，可他對親事一直沒什麽興趣。

是以之前看丹青，他每次都搖頭。

世子夫人雖心急蕭南瑜的婚事，卻也想要他娶一個自己心悅的子，餘生過得幸福滿。

所以他搖頭，世子夫人也不迫，只繼續搜羅京中貴的畫像給他看。

鎮國公府是大燕朝的開國勳貴，百年基極為深厚，還曾有蕭家宮為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世家貴族。

但武將世家最忌諱的就是功高震主。

是以其他勳貴世家嫁娶最重要的門當戶對，在鎮國公府上并非首要。

特別是世子夫人，夫君是鎮國公世子，為嫡長的蕭南瑜，日後也會是鎮國公世子，然後是鎮國公。

若給蕭南瑜求娶一個門第太高的貴，擔心聖上忌憚，疑心手握兵權的鎮國公府結黨營私、拉攏朝臣、圖謀不軌。

其他幾個國公府聽聞在挑選合適的人家，為蕭南瑜張羅親事，主將自家兒郎的丹青送到了鎮國公府上。

文國公夫人昨日還特意登門，將自家嫡的丹青，親手送到了鎮國公世子夫人宋氏的手上。

兩位夫人一番閑聊，文國公夫人將想與蕭家結親的意圖，真意切又明明白白的表達了出來。

鎮國公府與文國公府結親，毫無疑問是門當戶對的，但親自送文國公夫人出府的世子夫人宋令貞，自始至終都沒松過口。

文國公府的子孫都太爭氣了。

一門男子皆在朝為，好幾個還職都不低。

鐘鳴鼎食的文臣與武將聯姻，太過招搖，太過惹眼，宋令貞就怕惹了聖上的眼。

是以文國公夫人親自上門也無用，幾個國公府的貴，全都不在的考慮範圍之。

宋令貞不敢替蕭南瑜求娶門第太高的貴，但門第太低的，又覺著太委屈兒了。

好在京中宦人家多，家世背景不高不低的貴也多，足夠挑選的了。

“哪個徐家？我看看。”

宋令貞朝二夫人肖氏看去，手跟要徐家嫡的丹青。

二夫人肖氏將丹青遞給世子夫人，笑著道：“是禮部尚書府的徐家。”

三夫人梁氏也笑道：

“爹不讓我們給孩子挑選二品以上的人家，尚書是正二品，正好沒過線，我覺著徐家這兒郎就好的。”

鎮國公不許子孫娶門第太高的貴，可幾位夫人都心疼自己孩子，門第太低的，們心裏也不太願。

不讓超過二品，們就在正二品、從二品、正三品裏面挑，四品是幾位夫人不約而同的底線。

四品以下的宦人家，們不太考慮。

四夫人林氏的聲音，也清晰的傳蕭南瑜耳中：

“且禮部尚書跟其他尚書還有點不一樣，手中握有的實權沒有其他尚書大，爹肯定會同意的。”

世子夫人宋令貞仔細瞧著徐家嫡的丹青，眉眼間也出了和笑意。

徐家這位嫡徐非雪，是見過的，樣貌確實俏水靈。

且琴棋書畫樣樣通，是個頗有才華的小姑娘。

宋令貞瞧著，也是越瞧越喜歡。

可……

“娘私底下與我說過，阿瑜是未來的鎮國公，爹希我別挑門第太高的人家。”

宋令貞放下丹青，眉眼間染上了幾憂愁。

二品以下這條規矩，是鎮國公以前明說過的。

現下又讓蕭老夫人特意叮囑宋令貞，就是門第還得從二品往下降的意思了。

三品的宦人家，宋令貞也不是不行。

可若按鎮國公的意思，禮部尚書府的嫡徐非雪，便不合要求了。

其他幾位夫人對視一眼，心裏也都明白了怎麽回事。

“大嫂。”二夫人肖氏，開解著宋令貞道，“禮部又不是吏部，就算是正二品，我也覺著爹也會同意的。”

蕭南瑜聞言垂下了眼眸。

他今日才知曉，原來祖父下過令，不讓蕭家兒郎娶門第太高的世家貴。

其實他約察覺到了一些，因為世子夫人拿給他過目的所有丹青，兒郎的家世背景皆在二品以下。

按門當戶對的嫁娶章程來說，門第確實低了一些。

可若連尚書府正二品家的千金，他娘都猶猶豫豫。

那丞相府正一品的嫡長姜沐言，豈不是本沒戲？

房。

二夫人肖氏一轉頭，看到雕花窗欞外站著一個人，細細一看似是蕭南瑜。

“阿瑜？”二夫人肖氏驚呼一聲，對宋令貞道，“大嫂，阿瑜在窗外。”

背對著窗欞的宋令貞，立即回頭。

其餘幾位夫人也朝窗欞外看了過去。

從窗欞打開的隙中，可以看到一道清雋矜貴的修長影，年郎英俊清冷的面容，不是蕭南瑜又是誰。

“阿瑜來了，快進來。”宋令貞一臉的歡喜，沖窗外的蕭南瑜招手。

微垂著眸子的蕭南瑜，眸微，擡腳朝上房走去。

蕭南瑜打簾進上房，繞過屏風，來到了宋令貞和幾位夫人面前。

“阿瑜給阿娘請安。”蕭南瑜長揖行禮，聲線清冷，“給二嬸、三嬸、四嬸請安。”

“安安安，嬸嬸們都安好。”二夫人肖氏笑著回應。

看著長玉立，風骨傲然，氣度不凡的清冷年，一臉欣的對宋令貞道：

“大嫂，阿瑜是長了，越發像他爹了。”

蕭南瑜是未來的鎮國公，他越出類拔萃越有出息，整個鎮國公府便會越好。

蕭家是武將世家，兒郎們各個都得去邊關歷練。

邊關一旦開戰，上了戰場能不能活著回來，誰都無法保證。

是以鎮國公府的後宅院裏，和其他勳貴世家相比，會很多的勾心鬥角。

蕭南瑜為鎮國公府未來的頂梁柱，他長得好，二夫人肖氏也是真的替他開心。

宋令貞聽到自己的兒被誇，自也是一臉的欣，端坐于榻上謙遜道：

“阿瑜長了，阿源也已長，我們蕭家的兒郎各個都好。”

“對，大嫂說得對，我們蕭家的兒郎，確實各個都是好樣的。”

“……”

蕭南瑜安靜立于房中，眼眸微垂，聽自己阿娘和嬸嬸們互誇了一頓自己和弟弟們。

們誇完，二夫人肖氏看著沉默不語的蕭南瑜，拿起徐非雪的丹青給他看，直白的詢問道：

“阿瑜，你看看這個兒郎，長得俏又水靈，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