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姜沐言看著同樣心驚的蕭南瑜，心頭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

今日巧遇，機緣巧合之下，將和蕭南瑜一起進姻緣殿，該不會是菩薩會錯了意，把他們二人的紅線就此綁在了一起吧？

姜沐言和蕭南瑜雖然見面次數不多，對對方的了解也不算多，可他們都能一眼讀懂對方眸中深意。

他和想到了一。

他們都擔心與對方一起進姻緣殿，冥冥之中會扭轉某些既定之事，比如姜沐言與陸承彥的親事。

也會有某些不確定之事就此定格住，比如姜沐言和蕭南瑜，比如蕭以舟和蕭以星。

在即將踏姻緣殿之際，突然闖腦中的驚奇念頭，讓姜沐言繡著祥雲紋的淺青繡鞋懸在門檻上方，突然就不知道這個姻緣殿，到底該不該進了。

蕭南瑜也不確定，他能不能、要不要和姜沐言一起進姻緣殿。

“長姐，你們幹什麽？怎麽不進去？”

姜雅朵在後面等著進姻緣殿，見姜沐言和蕭南瑜堵在門口，雙雙看著對方都不進，不由得開口催促起來。

不想進就別進，到一邊大眼瞪小眼去，別攔著進。

還得好好求求菩薩，一定要讓嫁給陸承彥。

沉默對視的姜沐言和蕭南瑜瞬間回神，猛地轉頭不再看對方。

兩人都想擺出一副正常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頓住的腳步繼續。

姜沐言和蕭南瑜前一刻還在猶豫，是否要進。

姜雅朵這一催，心裏有鬼的他們就幹脆果斷又默契十足的，一起邁進了姻緣殿的大門門檻。

“……”邁進去的一瞬，姜沐言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麽就進來了？

而且又和蕭南瑜肩并肩站在了一起，還同時進的姻緣殿。

菩薩保佑，希今天這一拜，不會出什麽逆天改命的大事。

蕭南瑜則眸微閃，旋即垂下眼簾，掩住了一切心緒。

心思各異的兩人，默契的都想要掩飾什麽。

他們目不斜視的朝自己母親走去，就仿佛邊無人，眼中看不到對方一樣。

年，一個端莊嫻靜，淡然高雅，一個清冷自持，疏離淡漠。

他們宛如一對璧人并肩而行，但看起來一點也不的樣子。

姜雅朵歡歡喜喜的也進了姻緣殿。

姜蘭芝倒沒急著進去。

的注意力大部分時候都在蕭南瑜上，總覺得蕭南瑜剛才的神怪怪的。

就他突然看向姜沐言的時候，眼神有點怪。

而且為什麽那麽巧，姜沐言也在那一刻扭頭看他？

姜蘭芝越想越覺得奇怪，可究竟哪裏奇怪，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

殿金閃閃的大佛前有四個團。

宋令貞和陸巧相互謙讓著，都想讓對方先拜。

兩位夫人來回謙讓一番，最後決定一起拜。

于是乎。

宋令貞和陸巧跪在了中間兩個團上，至于邊上的兩個團……

陸巧回頭對姜沐言道：“阿言，來和娘一起拜。”

宋令貞也回過頭，招手讓蕭南瑜在旁的團跪下。

這始料未及的發展，讓姜沐言心中的荒唐念頭更荒唐了。

不、沒必要一起拜吧？

他們四個又不是一家人，同時跪下去一起拜佛多不合適。

且今日來相國寺的香客并不多，拜佛并不擁。

娘和世子夫人就沒覺得，這很不合適嗎？

蕭南瑜清冷的眸又閃了一閃，也深深覺得此舉不妥。

“娘，你先拜，等你拜完我再拜。”

蕭南瑜在宋令貞後屹立不，就似腳下生了般，半步都不往前挪。

那邊是姜沐言和娘，這邊是他娘與他。

若各自的娘沒擋在中間，蕭南瑜都快要有種錯覺，錯以為他和姜沐言是在拜堂了。

這裏是姻緣殿，可不能瞎拜。

“過來和娘一起拜，為你求良緣，你都來了如何能分開拜？快過來。”

宋令貞可沒管那麽多，繼續招手示意蕭南瑜趕跪下。

蕭南瑜躊躇不前，心糾結。

站在他旁的姜沐言同樣心煎熬，不敢上前。

若自己心裏沒鬼，一起拜就一起拜，也不會多想，可心虛啊。

“阿言？”陸巧見兒像木頭一樣杵著，一副沒聽到說話的樣子，蹙眉道，“阿言快過來，神佛面前走神何統？”

姜沐言沒找到婉拒的借口，陸巧這一催，就不得不上前了。

蕭南瑜也被宋令貞手一抓，拉到團前一把扯跪了下去。

姜沐言也心虛又忐忑不安的跪在了團上。

悄悄往旁邊看，娘雙手合十，雙目閉，再往旁邊看去，世子夫人同樣雙手合十誠心閉目。

再朝邊邊上看，蕭南瑜側清雋，眼睛黑亮，沒閉眼也沒雙手合十。

他也不敢拜？

蕭南瑜察覺到姜沐言的窺視，微微轉頭看向。

姜沐言卻不敢再與他對視，發覺他要看過來之際，瞬間閉目，雙手合十，虔誠祈禱了起來。

姜沐言在心裏默念著自己的祈求。

可念完想到蕭以舟、蕭以星，以及今日的種種巧遇與荒唐念頭，擔心是在心裏默念，菩薩會聽不到。

于是瓣微啓，裏念念有詞的低語求出聲。

“菩薩在上，信誠心求菩薩不要點鴛鴦譜……”

陸巧帶著姜沐言來求滿姻緣，自己求的卻是拜托菩薩不要點鴛鴦譜。

陸巧要是聽到了所求，怕是會立馬拉著離開姻緣殿。

什麽不要點鴛鴦譜？

不滿意陸承彥？

姜蘭芝站在一旁靜候，也想和蕭南瑜一起跪拜求姻緣。

可就四個團，已經沒有的位置了。

等他們四個人拜完起，姜蘭芝見陸巧沒有管和姜雅朵的意思，就也不管那麽多了。

只見幾步上前，迫不及待的跪在了最右邊，蕭南瑜剛才跪拜的團上。

和蕭南瑜跪的是同一個團，而且是他剛剛跪拜完，就立刻跪拜下來的。

如此的跪拜，菩薩定會聽到的祈願，助達心願的吧？

姜蘭芝和姜雅朵還跪在姻緣殿，陸巧并沒有等兩個庶的意思。

要去後殿禪房見大師，宋令貞也要去，便又一起同行了。

陸巧和宋令貞都要單獨見大師，姜沐言和蕭南瑜便被留在了禪房前的木棉樹下。

姜沐言目送著陸巧和宋令貞一人進了一間禪房，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會到，拜佛是一件這麽累的事。

心累。

心累之餘餘瞥到一旁的清冷年，就又嘆了一口氣。

蕭南瑜邊沒帶隨從，姜沐言回頭朝自己的婢看去，用眼神示意綠蕉離遠些。

綠蕉心領神會，知曉姜沐言是有話要和蕭南瑜說，便悄悄後退離得遠一些，并守著不讓外人靠近他們。

姜沐言本想問蕭南瑜，兩個孩子怎麽樣了。

可看向負手而立，清雋傲骨的年郎時，話一出口不知為何就變了：

“蕭大公子，你剛才求的是什麽？”

問出口的一瞬間，姜沐言就後悔了。

問這個幹什麽？

蕭南瑜求什麽都跟沒關系不是嗎？

且所求告知于人就不靈了。

剛要補救，讓蕭南瑜當做什麽都沒聽到，不必回答，他就先一步開口了。

“什麽都沒求。”

蕭南瑜轉頭，清冷眸凝著姜沐言清豔絕的白淨小臉。

在姻緣殿，檀香繚繞中，當蕭南瑜看到也在閉目祈願時，他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求什麽。

他一會兒想起兩個孩子，一會兒又想到姜沐言和陸承彥，想完他就更不知道自己該求什麽了。

最後蕭南瑜什麽也沒求，只誠心拜了拜。

姜沐言濃的眼睫輕輕，原來他什麽都沒求。

擡眸深深進蕭南瑜漆黑的瑞眼，除了清冷，卻什麽都看不到。

蕭南瑜也定定著，任由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他。

沉默的對視中，姜沐言先收回了視線，緩緩垂眸，看著自己被清風吹拂的擺，心裏莫名有些發堵。

“那天我走後，他們哭鬧了嗎？”姜沐言輕聲問。

他們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姜沐言微低著頭，蕭南瑜目落在瑩白如玉的耳垂上，輕聲應道：“嗯。”

姜沐言心一下揪起，擡眸看他：“哭得厲害嗎？”

杏眸璀璨如夜空繁星，蕭南瑜卻注意到，眼尾帶著一憂傷，眼波流轉間楚楚人又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