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沐言很擔心兩個孩子，見這麽擔心，理智告訴蕭南瑜，他應該安，小孩子哭完也就好了，讓別那麽擔心。

可蕭南瑜負在後的修長手掌暗暗握拳，清冷嗓音緩緩道：

“嗯。星星嚎啕大哭，嚷嚷著你騙，說你明明答應，要進屋陪玩，結果卻離開。”

蕭南瑜不止承認孩子哭得厲害，還一五一十的傳遞著，蕭以星對姜沐言的控訴。

姜沐言心更愧疚了，心也瞬間低落了下去。

那天離開，有想到兩個孩子會哭鬧，卻沒想到他們哭鬧得這麽厲害。

一想到蕭以星哭得大眼睛小鼻子通紅的可憐小模樣，姜沐言心裏泛疼。

見疚，蕭南瑜又有點後悔了，他不該說得那麽清楚。

“你何時再去梨園看他們？”他輕聲問道。

“本想今日去的，卻被我娘拉來了相國寺。”姜沐言確實想去看看兩個孩子，想了想道，“回府時我想個法子，看看能否順道去趟梨園。”

本也打算回府時去梨園的蕭南瑜，輕輕頷首。

兩人今日都是陪各自母親來相國寺，且母親都是為他們的親事而來。

若陸巧和宋令貞知曉，們忙前忙後各自籌謀他們的親事，他們兩個卻在禪房外的木棉樹下，與們一牆之隔的地方，談論兩人從天而降的雙生子，怕是腦子都要炸掉。

“長姐！”

姜蘭芝的聲音自姜沐言後突然響起，打破了木棉樹下的靜謐氛圍。

姜沐言擰眉回頭，看到一襲的姜蘭芝，提著擺快步下著臺階，朝小跑而來。

姜蘭芝拜完佛從姻緣殿出來，就沒看到姜沐言一行人的影了。

找了幾圈才找到他們，又看到姜沐言和蕭南瑜站在一起，自然是要湊上來的。

一起湊上來的，還有姜雅朵。

綠蕉不敢阻止們靠近，阻止了反倒惹人生疑，但也默默上前靠近了些，站在姜沐言後。

“長姐。”姜蘭芝湊到姜沐言面前，這會兒倒像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姿容得的朝姜沐言福禮，隨後又一臉的看向蕭南瑜，再次福禮道，“蕭大公子。”

蕭南瑜看在是姜沐言庶妹的面子，倒也沒有無視，微微點頭致意。

“長姐，蕭大公子。”姜雅朵也朝他們福了一禮，疑道，“你們二人怎會單獨在此？”

姜雅朵眼睛在姜沐言和蕭南瑜上轉了一圈，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們為何要站在一起？雖沒有靠著，但離得也太近了些吧？

都不用避嫌的嗎？

姜沐言和蕭南瑜還沒回答，姜蘭芝就急不可待的替他們解釋了起來。

“三妹你想想就該知道，長姐和蕭大公子定是陪著母親和世子夫人來到此的，怎能說是單獨相？你可莫要瞎說敗壞長姐名節。”

姜沐言的名節會不會被敗壞，姜蘭芝才不關心，只是不想姜沐言和蕭南瑜牽扯上半點關系。

“蕭大公子，蘭芝說的對否？”

姜蘭芝劃分開姜沐言和蕭南瑜的關系後，便用滿含傾慕之的目著蕭南瑜，掐著嗓子道。

姜雅朵被姜蘭芝作的神與嗓音，刺激得皮疙瘩都起來。

見慣了姜蘭芝假正經的模樣，也見多了姜蘭芝撒潑惡毒的模樣，就是沒見過這麽矯造作的樣子，惡寒死了。

被詢問意見的蕭南瑜，看也沒看姜蘭芝一眼，擡腳往旁邊走去，走到了木棉樹外的太下。

他矜貴修長的影屹立在樹蔭外，清冷疏離的神，無聲的拒絕著什麽。

姜蘭芝角的笑容僵住，有種被辱的錯覺。

就這麽不招人待見？

蕭南瑜有必要這樣對嗎？

“嘿嘿……”姜雅朵又捂笑了起來，笑聲愉悅的對姜沐言道，“長姐，你說蕭大公子是什麽意思呀？他是嫌二姐聒噪嗎？”

“我怎知？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姜沐言語氣淡淡，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神。

姜蘭芝咬著牙不吭聲，手中帕子都快被揪爛了。

偏偏姜雅朵是個落井下石的，挑明了氣道：

“二姐，你看你又把蕭大公子氣跑了，要我去替你問問，他為何嫌棄你嗎？”

“蕭大公子才沒有嫌棄我！”姜蘭芝氣得怒瞪姜雅朵，“姜雅朵你休要滿口胡言！”

姜蘭芝火大的跺腳，蕭南瑜這般不給面子，不好再厚著臉皮上去，幹脆轉上了臺階。

走的不是來時路，在廊下走沒兩步，左側一間禪房突然打開了門。

宋令貞雍容華貴的從禪房裏走了出來。

姜蘭芝雙眸一亮，連忙上前行禮，討好賣乖道：“世子夫人。”

宋令貞看到，基于禮節回以淺淺一笑。

廊廡前方的拐角，轉過來一個穿著金紅袈裟的影。

宋令貞定睛一看，頓時眉目一喜，是相國寺的主持，衍大師。

迎上去雙手合十：“衍大師。”

已有七十高齡的相國寺主持衍大師駐足，慈眉善目的雙手合十：“施主。”

小心翼翼跟在宋令貞後的姜蘭芝，也跟著雙手合十，不敢出聲。

衍大師是得道高僧，輕易不得見。

今日有緣相見，機會難得，宋令貞不敢多浪費衍大師的時間，手就指著下方負手而立的清雋年郎，道：

“衍大師，那是我的嫡長子蕭南瑜，可否請衍大師看看他的姻緣如何？”

宋令貞今日來相國寺，就為一件事，蕭南瑜的親事。

可先前在禪房裏，沒得到滿意的答案，或者說，沒有得到明確答案。

迷茫之際巧遇衍大師，自然要請教一番。

衍大師朝蕭南瑜看去，蕭南瑜見狀，清雅矜貴的作揖行禮。

衍大師仿若能悉世事的雙眸，并沒有在蕭南瑜上停留太久，目一轉落在了木棉樹下的姜沐言上。

他的視線僅在姜沐言臉上一掃而過便收回，快到姜沐言本人都不太能察覺到。

姜沐言也注視著禪房前的衍大師和宋令貞。

剛剛，衍大師似乎看了一眼？

又好像沒有。

并不確定。

衍大師的目重新回到宋令貞臉上，輕易就能看到眼中的焦急與期盼，他慈悲道：

“施主莫急，令郎有一樁天賜良緣，急不得，急不得。”

“天賜良緣？”宋令貞又驚又喜，忙追問道，“還請衍大師賜教，良緣在何？”

衍大師本笑而不語，見宋令貞實在是心急如焚，便道了一句。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阿彌陀佛。”

衍大師道完最後一句，領著後一衆弟子繼續前行。

徒留宋令貞在廊廡下愣神。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宋令貞一扭頭，看到了比還驚還喜的姜蘭芝。

宋令貞：“……”

姜家庶的傳聞，約聽聞過一些，不喜這個姜蘭芝。

宋令貞立即轉頭不再看姜蘭芝。

剛剛還欣喜若狂的姜蘭芝，笑容又一次僵住。

世子夫人沒聽到主持大師說的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眼前啊！

蕭南瑜的天賜良緣就是啊！

世子夫人都看到了，還扭頭找什麽？

第二次轉頭的宋令貞，第二眼看到了木棉樹下一襲淺青，容清絕，氣質淡然的姜沐言。

姜家嫡長，素有京城第一之稱，且才出衆，端莊淡雅，自便是世家貴的典範。

宋令貞心頭剛升起的喜悅，又被自己生生掐滅。

姜家嫡長早就定給陸家嫡長子了，這個兒媳婦再優秀，也不到蕭家來娶。

宋令貞徑自忽視了姜沐言旁的姜雅朵，轉頭繼續尋找近在眼前的兒郎。

近在眼前，其實也不一定就是現如今的眼前。

也可能是宋令貞從衆多丹青中挑選出的那幾個貴。

可還是想在衍大師說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之後，近距離的找一找有沒有眼前之人。

結果這一找還真讓找著了。

右前方殿宇的廊廡下，走來了一群人，鮮亮華貴。

宋令貞仔細一看，赫然是禮部尚書府的徐夫人。

再細細一瞧，徐家嫡徐非雪就跟在徐夫人的旁。

就是了！

宋令貞心下大喜，斷定衍大師口中近在眼前的天賜良緣，就是徐家嫡徐非雪。

先前看了那麽多丹青，最有意的兒郎便是徐家嫡徐非雪。

今日又這般湊巧，徐非雪也出現在了相國寺。

徐非雪定然就是蕭南瑜的天賜良緣。

“阿瑜。”宋令貞拎起擺走下臺階，一臉喜悅的喚著蕭南瑜，“快，跟阿娘去見見徐夫人和徐家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