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蕭南瑜著一襲白錦袍, 負手而立于廊廡下，氣場沉穩又斂，他矜貴清冷的姿就那般立著, 一不似在等誰。

他站在相國寺大門的右前方，瞧見有人進來，微微轉眸看過去。

四目相對間，許多話無需出口，姜沐言便心知肚明。

他在等。

時辰尚早，相國寺還沒什麽人。

姜沐言支走兩個小丫鬟, 見四下無人, 擡腳朝蕭南瑜走去。

蕭南瑜疏淡的眸子隨著姜沐言的影而。

今日著一襲累珠疊紗霞茜，襯得就如清晨枝頭的花苞, 待晨照下便會緩緩綻放，繼而迸出耀眼奪目的芒, 吸引無數人的目。

蕭南瑜凝視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清豔, 負在後的雙手，手心微微收, 像要抓住什麽一樣。

“你來的這麽早？”微微拎起擺走上臺階的姜沐言, 詢問著幾步開外的蕭南瑜。

“嗯，擔心天亮兩個小家夥會被人發現，天未亮就出城了。”

大燕京城的城門，寅時便開了，蕭南瑜昨夜從相府離開後, 沒回鎮國公府。

他是直接去的梨園，到了梨園也未小憩片刻, 和青石、綠蕉一起，將兩個睡夢中的小家夥從床榻上撈起來, 抱上馬車就出城了。

姜沐言看著清清冷冷，毫不覺著這有什麽問題的蕭南瑜，心裏有些小，清甜的嗓音也跟著下來，輕聲細語道：

“辛苦你了。”

為了讓和孩子們見上一面，蕭南瑜那般早便要急著出城。

且昨夜他還闖了閨房，這一來一去，估計他昨夜都沒睡好吧？

蕭南瑜不是沒睡好，是就沒睡，但他認為這是小事，肯定不會跟姜沐言說。

綿綿的小甜嗓灌進耳中，麻地蕭南瑜眼睛微閃，心尖都跟著了一。

他看著姜沐言的清冷眸，眸底深瞬間翻湧起一陣暗流。

然暗流再洶湧，也被他強行制了下去，聲音略低沉的回答道：

“不辛苦。”

簡潔無比的三個字，帶著某種抑與克制。

姜沐言只覺他聲線忽然低了很多，別的深意卻沒聽出來，四下看了看，沒見到蕭以星和蕭以舟，便詢問道：

“娃娃呢？”

“小家夥在衍大師的禪房裏，青石和綠蕉陪著。”蕭南瑜道。

“我們快去吧。”姜沐言急著想見多日未見的兩個小娃娃。

蕭南瑜頷首，領去衍大師的禪房。

兩人并肩而行，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并不親近，卻也不疏遠，各自沉默著行走在寺廟中。

姜沐言用眼角餘悄悄瞄了蕭南瑜一眼。

貴氣天的年郎，許是多年沙場磨練的緣故，看著比同齡人要沉穩斂得多。

幾次相下來，姜沐言發現蕭南瑜也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就像他給的第一印象，清冷疏離又淡漠，不好親近。

但真與他相，卻又發現他也沒那麽難以親近。

“禮部尚書遭貶黜，與文德門刺殺之事有關嗎？”

姜沐言不知怎的想到了徐非雪，又想到禮部尚書被貶，徐家要舉家離京之事。

姜沐言與徐非雪沒什麽，也沒什麽矛盾。

徐家遭難，徐非雪跟著去蠻夷之地，日後怕是再無機會相見了。

想到徐非雪只比大了一歲，去了南邊之後，很大可能會嫁人留在南邊，姜沐言心裏就有些替徐非雪惋惜。

徐家若沒倒下，徐非雪在京中定能嫁個門第不錯的好人家。

這一去南邊，便再可能嫁高門府邸了。

可惜了徐非雪，若早些定下親事，此次或許還能躲過這一劫。

只是牆倒衆人推，就算徐非雪有定下的親事，徐家倒臺，對方能不能如約娶徐非雪，又是另一說了。

“確實有一點關系，但關系不大，徐大人的罪責主要在其他案子上，他若參與了刺殺一事，就不只是貶而已了。”

蕭南瑜回答道。

原來徐大人上還牽扯上了其他案子。

一部尚書上不幹淨遭貶，姜沐言并不意外。

只是想到徐非雪覺得可惜的同時，不免又想到了自己。

的爹爹丞相大人，在大燕朝堂上，可不是一個兩袖清風衆人稱贊的好。

若相府有朝一日倒下，也不知會淪落到何種地步。

思緒有些飄遠的姜沐言，于回廊轉角時，忽見一團黑影速度飛快的急撲向，嚇得驚呼一聲連連後撤。

慌中腳下踉蹌了一下，形瞬間不穩的往旁邊摔倒。

“小心！”

姜沐言這一倒正好朝著蕭南瑜的方向。

眼疾手快的他長臂一撈，就將姜沐言纖弱的子骨牢牢抱進了懷裏。

“……”淡淡玉蘭香撲面而來，又一次玉溫香抱滿懷的蕭南瑜，再一次全僵住了。

他掌下是又細又的腰肢。

單薄的後背抵著他膛，頭上戴的福祿考花絹布笄，隨著小腦袋細微的轉，絹布若有似無的在他脖頸撥著。

的絹布得蕭南瑜脖子發，結，繼而引得嚨幹不已，可他卻又持續僵著，連咽口水的作都不敢做。

‘喵~’

貓聲在兩人腳下響起。

姜沐言低頭看去，福祿考花絹布笄從蕭南瑜凸起的結輕輕拂到下，惹得他瞳仁一，一雙幽暗深邃的瑞眼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地上，一只通黝黑，型碩，超大一只的大黑貓，正仰著圓滾滾的可貓頭，對著姜沐言喵喵。

“原是貍奴。”

虛驚一場的姜沐言，捂著心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方才便是此飛撞在膝上，把嚇得不輕。

“黑棗子你莫跑，等等我，我不擼你尾了還不行嗎？等……”

一個音在回廊另一端響起。

很快，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和尚，小跑著轉過轉角，闖了姜沐言的眼簾。

此時的姜沐言，還沒發現自己是何境，

看到頂著一個小小頭的小和尚，只覺可，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想法與作。

小和尚卻在看到時，驚訝地睜大了一雙天真眼睛。

小小的他仰著頭，看到抱在一起的男施主與施主，立馬雙手合十，稚音脆生生的說道：

“阿彌陀佛，佛門重地，還請兩位施主……唔、唔……佛祖看著呢，這般不好，不好。”

小和尚小小的腦袋瓜裏，想不到該用什麽樣的詞，來婉轉勸說旁若無人抱在一起的施主。

他唔了兩聲，最後搖著小頭說不好不好。

勸說完施主，他又一溜煙去追看到他就跑的超大只黑貍奴了。

“黑棗子，你等等我，我去後山給你抓小魚好不好？你莫要再跑了，黑棗子……”

姜沐言淡然的杏眸微轉，看著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黑貍奴與小和尚，有點沒弄明白小和尚是什麽意思。

這般不好？

這般是哪般？

“蕭……”

姜沐言回頭想問蕭南瑜，卻在回頭的一瞬間就驚愕住了。

怎、蕭南瑜怎離這般近！

姜沐言看著蕭南瑜抿著的薄，腦子空白了一瞬。

一瞬後，都不敢擡眸去看蕭南瑜的眼睛，便咻的一下從他懷裏彈了出去。

剛剛，竟一直被蕭南瑜抱在懷裏？

姜沐言低垂著小腦袋看著地面，繡花鞋小碎步的挪了又挪，越挪離蕭南瑜越遠。

想到小和尚看著和蕭南瑜，連聲說著不好不好。

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什麽不好的姜沐言，懊惱的閉了閉眼。

往日也不是這麽心大意的人，為何今日不小心摔進蕭南瑜懷裏，能遲鈍至此？

竟一直都沒發現被蕭南瑜抱在懷裏。

甚至連小和尚提醒時，都還沒發現事的嚴重。

懊惱不已的姜沐言，有點想跟小和尚解釋些什麽。

知道這裏是佛門重地，和蕭南瑜也沒有不尊重佛門的意思，一切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可朝小和尚看去，只能看到對方追著貍奴跑遠的小頭了。

小和尚顯然也沒興趣聽解釋。

姜沐言尷尬，蕭南瑜也有些尷尬。

懷裏轉瞬空的他，默默放下了虛抱著的手勢。

蕭南瑜看著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姜沐言。

和昨夜一樣，臉頰上的醉人紅暈一直紅到了小脖子，連兩只小耳朵都紅彤彤的可著。

蕭南瑜將赧的小模樣一不的看在眼裏，看得他自己也耳發熱，耳後泛起一層薄。

相對無言的沉默中，蕭南瑜輕咳了一聲，聲線低低沉沉道：

“走吧，小家夥還等著我們。”

“嗯。”姜沐言甕聲甕氣的應了一聲，小腦袋依舊垂著，半點沒有擡起來的意思。

天化日之下，又被蕭南瑜抱了。

幸虧這一次沒人看見。

不，有、有的，有一個小和尚看見了，但好在小和尚不認識，此次應該不會再傳得沸沸揚揚。

心中一直在懊惱的姜沐言，再次前往相國寺方丈禪房的途中，沒再和蕭南瑜并肩而行了。

默默跟在蕭南瑜後，低垂的視線只看著自己的擺，以及前方時不時就闖視野的白錦袍下擺。

相國寺方丈衍大師的禪房。

檀香環繞中，此刻安靜到落針可聞。

姜沐言和蕭南瑜來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綠蕉和青石跟兩尊門神一樣，站在門兩側。

禪房的中間，衍大師盤坐在團上打坐，他的對面盤坐著的，是一男一兩個致好看的小娃娃。

這一幕景象出乎姜沐言的意料，兩個小家夥這一本正經打坐的樣子，還像模像樣的。

“大小姐。”綠蕉看到姜沐言，眉梢眼角立時染上了無數喜悅。

都好些天沒見到姜沐言了，從小到大，就沒離開姜沐言這麽長時間過。

“公子。”青石也輕聲喚著蕭南瑜。

綠蕉和青石的聲音再小，在安靜的禪房裏大家也都聽見了。

一直閉著眼睛裝模作樣打坐的蕭以星和蕭以舟，猛的一下睜開眼睛。

“娘！”

蕭以星看到姜沐言的第一眼，小子立馬一咕嚕從團上爬了起來，飛快倒騰著小短沖向姜沐言。

蕭以舟也手腳麻利的站起，開心的跑向姜沐言：“娘！”

小娃娃的音又又甜，聽得姜沐言心都了，俯下一把抱住沖到懷裏來的兩個孩子。

“娘，我好想你。”

撲過來的蕭以星，漂亮的小臉兒埋進姜沐言肩頭，依賴又貪的撒道。

“娘，我也好想你。”

蕭以舟手摟住姜沐言的脖子，英俊好看的小臉龐著姜沐言的臉頰，親昵的蹭了蹭。

“娘也好想你們。”姜沐言也蹭了蹭蕭以舟的小臉蛋，心裏有些酸卻也很開心的說道。

從兩個小孩的語氣和行上，都能真切的到，他們對的思念及依賴。

衍大師也緩緩睜開眼，看著相擁在一起母子三人，慈眉善目的笑了笑。

蕭南瑜進禪房門檻，對青石和綠蕉道：

“你二人到門口守著，莫讓人靠近。”

“是。”青石拱手領命出去。

綠蕉先朝姜沐言看了過去，見姜沐言一心和兩個小孩親昵，并沒有反對蕭南瑜指令的意思，便也走出了禪房。

青石見綠蕉出來，手關上禪房門，對道：

“你在門口守著，我去外邊守。”

綠蕉點頭，青石便走遠了些在外面守著。

禪房裏。

蕭南瑜見兩個小家夥窩在姜沐言懷裏，一時半會兒估計拉不開，他便也沒打擾他們團聚，擡腳朝衍大師走去。

他在衍大師對面，原先蕭以舟打坐的團上，跪坐了下去。

“衍大師，姜大小姐我帶來了。”

跪坐姿勢極其端正標準的蕭南瑜，神也沉凝莊重。

今晨他抱著兩個孩子來到這裏，衍大師看到蕭以星、蕭以舟的第一眼，雙手合十說了一句話。

“阿彌陀佛，蕭施主，這兩個孩子不屬于這個時空。”

蕭南瑜追問，他們屬于哪裏，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衍大師便不願再開口了，還讓他將兩個孩子的母親帶過來。

現如今，蕭南瑜依言將姜沐言帶了過來，衍大師也該履行承諾，告訴他們兩個孩子的來歷了吧？

姜沐言見蕭南瑜要與衍大師深談的樣子，牽著兩個孩子的手也走了過去。

和蕭南瑜一樣，跪坐于另一個團上。

兩個孩子則一左一右的黏在邊，也跪坐了下來。

“方丈，你看，這就是我娘，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蕭以星靠在姜沐言上，對衍大師綻放著開心又可的甜笑容。

“是你長得和你娘一模一樣。”

衍大師看著活潑可的小娃，和藹慈道。

“唔……反正都一樣嘛，在我眼裏娘就是天底下最最的。”

蕭以星一臉驕傲的贊著姜沐言，白的小臉兒還輕輕蹭著姜沐言纖細的手臂。

“衍大師。”

姜沐言雙手合十，朝著德高重的衍大師就是一拜，拜完才誠懇道：

“衍大師，恕我冒昧，聽聞您看相斷命從無差錯，能請您幫我看看，他們兩個真的是我的孩子嗎？”

懇請完之後，蕭以星和蕭以舟就歪著小腦袋瓜看向了對方。

他們都不太明白，為何娘親會問方丈這種問題。

他們當然是娘的孩子啊，這還用得著問嗎？

兩個小家夥睜著純淨澄澈的四只眼睛看著對方，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和自己一樣的疑。

但他們沒有出聲質疑，或替衍大師回答什麽。

兩個小家夥對視完，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靠著姜沐言，和一起看向了衍大師。

衍大師同樣慈眉善目的看著姜沐言，緩緩點頭肯定道：

“是施主的孩子。”

雖然姜沐言心中已有猜測，但聽到衍大師如此肯定的回答，心深還是震了一震。

既然問都問了，也不在乎問得更清楚仔細些。

于是姜沐言手指著自己，複又追問了一遍：“我生的？”

孩子也分好幾種，親生的、繼子、養子，都可以稱為自己的孩子。

雖然蕭以星和如出一轍的小臉兒，應該不存在繼、養的可能。

可保險起見，姜沐言還是謹慎的再次確認著。

“姜施主，這兩個小娃娃確實是你與蕭施主的脈。”

衍大師的回答，不只肯定的回答了姜沐言，還肯定了就是和蕭南瑜生的。

姜沐言指著自己的手指，無力垂下。

再一次的接了，蕭以星和蕭以舟就是親生孩子的事實。

“那他們是怎麽來的？就算我最後真的會和……”

姜沐言不由得看了蕭南瑜一眼，繼續道：

“會和蕭大公子親，可這兩個孩子從出生到長這麽大，怎麽也得是五六年後的事。”

“明明是五六年後的孩子，怎麽會突然提前出現在這裏？”

姜沐言心中有太多的疑了。

最為要的一個，則是蕭以星和蕭以舟到底是怎麽來到面前的。

這很不可思議，說出去都沒信那種。

姜沐言說了那麽長一段，面對疑又熱切的目，衍大師只回答了八個字：

“此乃天機，不可洩。”

姜沐言：“……”

蕭南瑜：“……”

衍大師看著年同樣無語的神，沉片刻又補了一句。

“我只能告訴你們，他們想來就來了。”

姜沐言等了幾息，見他沒了下文，追問道：“然後呢？”

“等他們想走的時候，他們也就走了。”衍大師又道。

“……”姜沐言還是很無語。

大師就是大師，說了也跟沒說一樣。

問過兩個小家夥不下三遍，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

不論怎麽問，他們都只說出門玩，回家在家門口遇到了蕭南瑜，然後就沒了。

問他們什麽時候走，他們都一臉天真的說不走啊，他們要和爹爹娘親在一起，哪兒都不去。

眉宇微蹙的蕭南瑜，見姜沐言不想說話了，他便接著問道：

“衍大師，那他們什麽時候會走？”

“等他們想走的時候。”衍大師道。

“……”蕭南瑜也不想說話了。

又靜默片刻，他才又道：

“方丈，您特地我帶兩個孩子來相國寺，就是為了跟我們說這些？”

蕭南瑜總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

“上次見你們，我便看出你二人乃是天賜良緣。”衍大師不不慢的說道。

姜沐言的小心髒咯噔了一下。

又被著去面對另一個事實。

蕭南瑜的天賜良緣，果真就是。

“你二人本就是天賜良緣，這本沒什麽，但我還看出有天機洩在你二人上。”

衍大師說著看向了蕭南瑜，又垂眸去看蕭以星和蕭以舟，繼續道：

“上一次京郊巧遇，我看到這兩個小娃娃，便明白他們就是洩的天機。”

蕭南瑜細細琢磨了一番，道：“這跟您讓我帶他們來相國寺有何關系？”

天機天機，他們現在知道了，天機就在他們的眼前。

可知道了又如何？

不知道天機是如何來的，也不知道天機何時會走，更不知道天機是來幹什麽的。

這知道了跟不知道也沒區別。

“自是有關系。”衍大師在前豎起一掌，另一只手緩緩轉著佛珠。

“洩天機必遭天罰，天機自己逃出生天，天罰更重。”

姜沐言的心一下，兩只手幾乎是條件反的抱了兩個孩子，雙眼警惕的看著衍大師，道：

“罰什麽？大師您想幹什麽？”

“阿彌陀佛。”衍大師的雙手又合起了十，寬著姜沐言道。

“施主勿憂，我佛慈悲，渡有緣人，兩位小施主與佛有緣，常佛門清修拜佛，于兩位小施主只有好，無壞。”

姜沐言和蕭南瑜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帶兩個孩子常來拜佛，倒也不是不行，他們擔心的是天罰。

若真有天罰要降罪到兩個孩子上，他們還這麽小，如何承得住？

蕭以舟見大人們都沉默著，似乎都聊了，他才說道：

“方丈，您以前也說這句話。”

他這一開口，幾人的目都看向了他。

“哪句話？”衍大師問。

“我和妹妹與佛有緣，您還給了我和妹妹一個護符呢，您不記得了嗎？”

蕭以舟長著小瞟的小臉龐，一本正經的說道。

衍大師撚著佛珠的手一頓，明白是好幾年後的他，曾給過這兩個娃娃附符。

“附符可還戴在上？我看看。”衍大師道。

“在。”蕭以舟點頭。

“有。”蕭南瑜也道，手去取蕭以舟上的附符，“他們兩個上都有附符，日日都戴著。”

因為是他們出現時就戴在上的，所以蕭南瑜沒敢私自取下來，就讓他們一直戴著。

姜沐言也從蕭以星上取下來一枚護符，和蕭南瑜一起遞給衍大師。

衍大師掌心捧著兩枚護符，先端詳了一下疊得整整齊齊的三角形符紙，確實出自他手，是他親手所畫的護符。

他將佛珠纏繞在手腕上，隨手拿起一枚護符，緩緩拆開。

當拆開看到自己幾年後所畫的符紙時，衍大師枯槁的雙手卻是微微一抖。

符紙從他手中落，猶如了無生氣的死，緩緩掉在了地上。

蕭南瑜見他神不太對，忙撿起符紙攤開來看。

姜沐言也微微側探頭過去看。

可和蕭南瑜都不懂畫符，更看不懂符紙。

他們上看下看，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這符紙有什麽不對勁。

可衍大師的神告訴他們，這護符有大問題。

蕭南瑜拿著從蕭以舟上取下來的符紙，神凝重的詢問著衍大師：

“衍大師，可是出了何事？這符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