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夢見自己困在黑暗中，怎麼跑都跑不出。

再睜開眼的時候，昭昭聽見了一聲開門響。

晨微起，朦朧著半瞇眼睛，看到早起的男人立在門下，素淡樸質的長袍，外頭的晨霧讓他看上去不甚真實。

恍惚，這個場景莫名悉。

還不等坐起來，鐘伯從外頭提著水壺，邁步就進屋來。

昭昭嚇了一驚，蹭的從榻上坐起，睡意瞬間全無。

同樣到驚嚇的還有鐘伯，屋不甚亮堂，可他分明看見個子在他家主人的房里。

“大，大人，這位是……”鐘伯去看韶慕，提著的水壺差點兒掉去地上。

韶慕回頭，看眼榻上的影，淡淡道了聲：“牡丹。”

留下這兩個字，他回去了里間。

正間，只剩下昭昭和鐘伯，一老一對著看了一會兒。

“你，”鐘伯把水壺放去桌上，往榻邊走近兩步，“是昨日小后門的小姑娘？”

如此一說，昭昭也記起來了。

昨日傍晚時分，牙婆是帶著從小后門進的府。當時渾麻著，被給這里的婆子，當時這位阿伯正好看見。

“是我。”點頭，從榻上下來站好。

鐘伯往里間看了看，又回來看昭昭，一臉不解：“你怎麼在這兒？”

“我是被拐的，賣進這里，”昭昭抿下角，嗓音幾分憂傷，“昨夜趁機跑出來，是恩人救了我。”

說起恩人，至今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這老仆方才喚他大人，想來是個朝廷命，品級該是比顧知縣還要高。

話音才落，就聽鐘伯恨恨的罵了聲：“豈有此理，當真沒有王法是罷？”

他是個有兒的人，活了一把年紀，見多了人間暗，眼前的姑娘也就十六七歲，怎能不讓他覺得可憐？

見昭昭穿得單薄，鐘伯又問了幾句，得知沒有被欺負，這才松口氣。那顧知縣已經四十多歲，竟還想造這種孽，果真是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

“放心，我家大人品行正派，會幫你的。”

昭昭點頭，眼前的阿伯一臉和氣，莫名讓覺得親善，比屋里那個冷臉的恩人好說話多了。

“我還不知道恩人如何稱呼。”小聲道，眼神往里間瞥了瞥。

鐘伯笑：“他是我家主人，韶慕。此番經過立縣，就是去往抿州上任的。牡丹，你家在哪兒？”

聽著牡丹這個名字，昭昭很是不自在。這是牙婆給起的名字，之前堤防韶慕，干脆就用了這個名字。

可說實話，真不喜歡。

把昨晚那套親人走散的話又說了遍，果然鐘伯又是長長一嘆，道聲可憐：“無可去的話，要不你跟著我們走罷？”

昭昭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要離開這兒，這座縣城都不能待。現在有韶慕幫一把，那后面呢？再被這些人抓起來……

鐘伯見不說話，道：“你好好想想，我去給你找套裳來。”

說完，轉離開了房間。

人走后，昭昭坐回榻上，思忖著剛才鐘伯的話。其實是個不錯的主意，目前記不起自己是誰，到漂泊總是不行，不說真跟著他們去抿州，總之得先遠離這個地方。

正想著，外面又有了靜。

昭昭看出去，正見門外有人過來，竟是昨日看管的那個婆子。

對方同樣一愣，抬手指著屋里的：“好啊，跑到這兒來了。”

說著，就擼著袖子想進屋去抓，一副兇狠的模樣。

而婆子后面跟著的，赫然就是顧知縣。

昭昭哪能等著被他們抓，趕站起來就往里間跑。

才到門外，還未來得及拍門，就見門扇被從里面拉開。是那位話的韶大人，皺眉垂眸看，臉淡淡。

“我……”

“去里面。”不等昭昭說話，韶慕一把攥上的小臂，拉進里間去。

他自己理了下袖，腰背直，邁步到了外間。

昭昭往門后一藏，過門正好能看見外間的景。

此時，婆子已經跑進屋來，見到韶慕在，不敢放肆的退去一旁，后面的顧知縣倒是腳步方正的走進來，先是環顧四周，顯然是在找昭昭。

“顧大人。”韶慕立于正中，瞧著來人。

“韶大人，”顧知縣笑笑，隨后近了兩步，“我的奴婢造次，是驚擾了大人？”

韶慕余掃了眼里間，看到了投在地上的那團影子：“顧大人說的是牡丹姑娘？”

“是。”顧知縣道。

里間，昭昭心驚跳，難道這位喊了一晚上的恩人，現在要把出去？

只見韶慕神不變，薄薄的起了個微微的弧度：“何談驚擾？顧大人昨晚特意安排來此。”

頓了頓，又道：“人，自然是安分的。”

第5章

安排？

不止是顧知縣，就連躲在里間的昭昭也愣住，完全沒想到韶慕會如此說，說是昨晚安排給他的人。

當然不是。

可這樣一說，顧知縣顯然無言以對，也不好再把人強要回去。

世道風氣如此，貴人來家中做客，主人會做全面妥帖的安排，包括夜里服侍客人的子。更甚者，都有將自己妾侍送出去相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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